() 鹿正康儘隨著山坡走,前方霧氣裡有淡淡火光亮起,他快走兩步,就看到了山坡上一座殘破的篝火,這就是普通篝火而已,不是《黑暗之魂》裡的存檔點,火堆旁還有兩具穿著腐爛衣裳的活屍,一個手裡拿著長劍,一個手裡提著巨斧,這倒是尚算隆重的歡迎儀式。

既然已經見到了敵人,鹿正康就小跑上前去,那個腐爛劍客舉起手裡鏽斑斑的鐵片斷劍就來刺擊,雖然身軀已經是被海水泡得發脹發白,肚腸都漏在外麵,可出招的姿態倒是有些千錘百鍊的意思,鹿正康稍加躲避,一錘磕在其脖頸上,頓時將其頭顱都給擊飛出去。

那提著斧頭的行屍也趿拉著折斷的腳踝碎步趕來,禮節性的給了鹿正康一斧子,可惜冇劈到,反被鹿教宗一腳蹬在下巴上,好大的頭顱沖天而起。

死去的屍體,連衣物帶兵器,都在一股子虛空吹來的陰風裡散作黑色血屑,融入大地,還有兩道灰白色的死鹽隨風附著上鹿正康的軀體,消歿不見,地上還留下十幾枚金幣算是遺物。

鹿正康彎腰把金幣收好,依舊是收在褡褳上,當初他製作這套教宗服的時候就做了很多口袋,縫在衣服內擺,褡褳更是掛了四串,每串都有八個口袋。

要不然他看到卡姆斯基的大氅會很親切呢,他自己就很喜歡隨身帶點小零碎。

鹿正康越過篝火繼續前進,前麵又有一處篝火,圍著三個行屍,火堆旁還有一個木質的寶箱。這般行動緩慢的低級怪物鹿正康打他們都不需要第二招,覷準了頭顱脖頸,來一下子就行。

弄死那三個行屍,鹿正康打開木箱,裡麵卻是有一把鑰匙。

他心裡想,這應當是開庇護所的大門鑰匙了。收好鑰匙,繼續前進,又殺了十來個行屍,走出去四百多米後,前方半山平台上果然矗立著一座石質的平頂小屋,正是遊戲裡位於海岸的第一個庇護所。

鹿正康快步來到庇護所前,這島的建築基本上是不能破壞的,被賦予了特殊的屬性,假如鹿正康的係統還在,或許可以用鍊金術將這種特性提取出來,但現在,他既然不能破壞建築,就隻能順其自然,包括庇護所的大門,就隻是薄木門而已,他也不能直接打破,必須使用要思才能開啟。

進入漆黑的海岸庇護所,鹿正康將飛天麪條神的聖像供奉在神龕內,一刹那,輝煌的金光灑滿整個室內,神龕周圍,一坨坨醬汁飽滿的麪條卷虛影長著烤雞翅膀四處飛舞,空氣都變得香噴噴的。

鹿正康凝視著麪條神的神像,到現在為之,他已經基本確定這個島就是按照《鹽和避難所》來設計的,這個遊戲自一開始就不算有名,到來世紀末,更是迷失在海一樣的遊戲市場裡,比沉底還沉底,也就是鹿正康這種上世紀出生的老東西還能曉得這遊戲是什麼情況了。

這座島上,有四種人,敵人,朋友,陌生人,外來者。

敵人是那些麵目可憎的怪物、陷阱乃至神明,這些都代表了阻撓真我解脫的邪靈。

朋友是庇護所裡應召而來的鐵匠、鍊金術士、法師、牧師、領袖、商人、導遊、傭兵,以及在島上泛舟載客的船伕。

陌生人是在島上徘徊的同類,他們也被困在這裡,在一次次的絕望,看清真相後,有些選擇自殺,有些則不知所蹤。

外來者,在諾斯替的教義中,是“異鄉人”,烏特拉(uthra),又稱“超越世界者”(thetransndane),為了“啟示”的目的從世界之外的彼岸來到世界中的,向流落、囚困於世界上的人們發出“召喚”,喚起他們對彼岸的記憶,為他們重新建立起與光之故鄉的聯絡。

《曼達派的秘藏》記載,“一個召喚傳來,啟迪了所有的召喚。他們(烏特拉們)將發出生命的召喚,照亮這必朽的屋子……他們帶來了活水,把它傾倒在濁水之中;他們帶來了耀眼的光明,讓它和入了熏風。他們帶來了活火,把它棄於吞噬之火。他們帶來了靈魂,純潔的瑪娜(na),把它推入無用的**之中。”

對鹿正康來說,他要找到的正是這個外來者,因為在這座島上扮演烏特拉的正是紅城,找到祂,就相當於找到組織。

在遊戲裡,外來者是一位燭裔少女,由光而生,甚至可以猜想為黛瓦拉的化身,她可以淨化玩家的墮落,贖他們的罪,這墮落與罪,來自背叛,背教,飲用墮落之血而來。

在遊戲的七個教派裡,除了先前代表泛靈、酒神、多神、一神和無神的五種,還有兩個是法師的教會,一者是信仰自然的天火教,一者是信仰血神的背叛教。

天火教是法師們的正統教派,這個教派其實在曆史發源上是介於一神教與無神論中間的,在科學方法論完善興起前,人們對自然科學的研究也寄托在神學和神秘主義中,如艾薩克·牛頓爵士,他常被當做一個“反麵教材”。

牛頓爵士最被人詬病的就是他在晚年時期一心鑽研神學。因此很多人就覺得他不上進了,墮落成教會的走狗了,其實這個說法是不正確的,在人家那個年代的歐羅巴大陸找不到半個真正的無神論者,上帝的存在是一切認知的基礎。當時的自然科學就是寄身於神學下的一個博物學分支。

牛頓爵士一開始就是在研究神學,但這樣也並不準確,他同當時很多傑出科學家一樣,屬於在教會眼中比較異端的鍊金術士,他所在的英國皇家學會就是一個鍊金術士雲集的學院組織,而他本人是第十二任會長。

當時的鍊金術是正經科學,許多鍊金術士都在追求終極產物:哲人石,或稱賢者之石、魔法石,牛頓爵士也不例外,他甚至還翻譯了當時歐洲神秘主義的源頭:《翠玉錄》,將拉丁語版本翻譯成了英文版。而他提出的牛頓第三定律與萬有引力定律其實也是解釋了《翠玉錄》中“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此成太一的奇蹟。”,打破當時基督教認為天上世界亙古不變,運動不息,地上世界瞬息萬變,終有結局的教條。

因此,牛頓爵士的過錯不在於他對神秘主義的馴服,而在他生錯了年代,始終冇能突破時代束縛,將科學發展下去,而是一心撲在鍊金術裡,在碌碌無為中渡過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