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發育的小格林身軀變紅,背上絲帶般的羽翼多了一對,叫起來還是像貓咪。

這次的夢語內容略少。

“水晶中的光,結晶的力量……”

“拮抗黑暗的光明不會消逝,但在祂捲土重來前,猩紅的意誌得占據主導。”

“虛空,燃儘黑暗,共舞吧!”

“火焰,儀式……”

第三輪火焰,有四份,一份在真菌荒地,一份在古老盆地,一份在深巢,還有一份在蜂巢。

不過隻需要收集三份就行了。鹿正康排除了真菌荒地那份,因為實在太遠了。

剩下這三個地方,有電車聯通,可惜通行證已經毀壞,鹿正康是真的挺想坐一坐電車的。

先去了古老盆地,在一片大橋廢墟,底下是蟲子坑,這些蟲子是深巢特產。

某處橋洞裡還躺著一位皇室家臣的屍體,眼中流出黑色淚水,看來是被虛空侵蝕而死。

這裡的橋,包括從淚城直達的電梯,都被廢棄了,電梯井被後來建造的尖刺陷阱占據,被有翼哨兵據守,那些渴望來到白色宮殿朝聖的蟲子們,完全無法抵達。

或許又是一段被塵封的曆史。

電梯井底部,牆內的暗窟裡有一株夢境樹,也就是低語之根,已經成熟,夢之釘抽打後釋放夢語。

“……王國在上……

……宮殿在下……

……仆人的道路……“

鹿正康冇有深究的意圖,收集了火焰後,匆匆趕往下一處。

……

蜂巢在王國邊緣,也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它們自給自足,和聖巢唯一的聯絡,據說就是蜜蜂女王訓練了黃蜂女,這也是為什麼聖巢公主名字叫大黃蜂的原因。

蜂巢是一片流淌著金蜜的美好世界,非常非常奢華,雖然建築很粗樸,完全是蜂群的標誌性六邊形設計,可亮金色的蜜塊與暗金色蜜蠟交相輝映,使得這裡宛如天堂。

建築到處滲著蜂蜜,清香撲鼻,冇有腥味,反而帶著凜冽的風霜氣,鹿正康颳了一點嚐嚐,隻感覺柔和的甜味在口腔裡打轉,從咽喉流下,歎口氣,還有一股薄荷般的清涼從胸腔躥到顱腔,讓人精神一振。

蜂巢裡隻有兩種蟲子,一種是蜜蜂,一種是蜂巢軀殼。

蜜蜂有小蜜蜂、蜂巢士兵、蜂巢守衛以及蜂巢騎士,蜂巢騎士應該早就被小騎士捶死了,想來是見不到他。

至於蜂巢軀殼,這是一種被幼蜂占據身體的怯懦軀殼,這蟲子身上被築起蜂窩,看著像是個無可救藥的肥佬,見到敵人轉身就跑,而小蜜蜂會從它體表的洞眼裡飛出抵禦敵人。

第三輪的火焰在格林親族夢魘身上,它的形象當然是幽靈形象,比起前兩輪,夢魘要更大,總算和它們手裡的火炬樁等高了,笑聲更加低沉,還挺有磁性的。

格林親族夢魘周圍都是蜜蜂,可它冇有吸引蜜蜂的注意,而鹿正康要被所有蟲針對。

他本還疑惑為什麼蜜蜂不去攻擊格林親族,仔細一想才意識到,隻有佩戴了格林之子護符才能看到火焰。

所以說這些火焰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抑或是殘夢?

擊打它們的確會迸射夢境精華,那麼火焰來源於夢境嗎?還是同靈魂能量一樣,來自夢境表層的靈魂世界?

幾隻蜂巢守衛注意到鹿正康,它們嗡嗡鳴叫著,然後碩大的腹部翻轉過來,露出內部的肉膜、倒刺,以及正中那根粗長的尖銳蜂刺,翅膀扇動,身體高速旋轉如鑽頭般衝過來。

蜂巢的蟲子戰鬥風格還是有點驚悚的,至少這些蜂巢守衛讓鹿正康感到不適。

鹿正康不打算招惹它們,那幾隻蜂巢守衛撞在牆壁上,真就像電鑽似的,噔噔響。

真不知道這些蟲子如何進化出這麼不自然的結構。

鹿正康解決了蜂巢裡的格林親族夢魘後,趕往了最後一處。

……

深巢,遙遠的村莊,懸掛絲囊的空洞。

收集了最後的火焰後,鹿正康聽到有人招呼他。

循著聲音來到某一個絲囊裡,那個招呼他的蟲,竟然是布魯姆,他冇帶著自己的蟲樂器,而是拎著一根火炬樁。

火焰在他身上。

“嗯……你來了。我從這個已經沉寂的王國裡收集的紅色火焰,你把它拿去……給我們的團長大人,為了他最後的表演。儀式將再次上演,我們就像一手古老歌謠中的音符一樣。你和我都是。嗯。”

他扭過頭去,東張西望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無休無止,重複著的犧牲與奴役之歌。為了儀式,為了劇團,為了團長大人。”

他盯著格林之子,這小蟲圍著布魯姆旋轉,對他身上的火焰氣息非常渴望,“即使這個孩子也是生於無形的枷鎖之中。嗯。所以我們臣服……就像從前一樣。是吧?”

他轉回頭,盯著鹿正康,“那就帶走這份火焰吧,你不就是為此而來的嗎?”說完,他釋放了火焰,猩紅的火光彙入小格林體內。

“已經完成了……但是……在這最為黑暗之地,世界的最邊緣處,團長的猩紅之眼也看不到我們的地方,我們在此相遇並不隻是因為幸運。一首無休無止的歌……根本稱不上一首歌。你參加了儀式,但我能察覺到你並冇有從屬的主人,是這樣嗎?也許我們可以一同消滅這暴怒的火焰,讓這座已然沉寂的王國得到安寧。如果你希望這麼做的話,就去一起開始的地方見我。嗯。如果你想繼續儀式……嗯,如果你無悔,我亦無怨。”

鹿正康問他:“猩紅意誌的核心到底是什麼?”

“這個?我不清楚,嗯。或許你該問團長,如果猩紅之火真的有意誌,那麼最能代表它的,就是團長大人。”

鹿正康揪著小格林的翅膀,“這就是你口中的團長大人!”

“什麼?不……等等,嗯。確實,團長不對勁,在他敗給你之前就有些不對勁。他稱你為褻瀆者,你一定窺探了那被分割的夢境吧!那裡是最深的夢魘,團長說,自己將會成王。”

“不,他不會,他頂多算是個魔術師。”

布魯姆聳聳肩,他寬厚的肩膀聳起來特彆有感覺,“你或許低估了儀式的力量。“

“你或許低估了我的力量。”鹿正康攤攤手,至少比聳肩有感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