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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安聽得心碎神傷,卻也橫了心腸,她抹去淚水,看著他,“我走,但是,你要回來找我,我夏子安立誓,生死相隨,你死我就不會獨活,你若死在這裡,生下孩子之後,我會為你報仇,然後帶著他的人頭回來這裡找你!”

慕容桀心中一痛,幾乎忍不住落了淚水,他用力抱著子安,親吻她的額頭,嘴唇,癡痛地道:“好,我答應你,我會活著回去找你。”

子安拿了一根針,道:“你坐下來,我為你開穴,可助你暫時凝聚內力。”

慕容桀盤腿坐在地上,閉上眼睛。

子安先把他的傷口包緊一些,然後,施針開穴,慕容桀隻覺得身體血液頓時運行迅速起來,他連忙運氣壓住,體內精力充沛竟勝過從前。

子安叮囑道:“這是暫時的法子,你務必要快刀砍亂麻,不能戀戰,要逃,否則,不超過一個時辰,你就會精力耗儘。”

“我知道,你趕緊走。”慕容桀道。

子安凝望著他,熱淚滾滾落下,哽咽地道:“老七,活著回來找我。”

“好!”慕容桀點頭,聲音也是微微的哽咽,但是卻還是繼續催促,“快走。”

子安抱了他一下,在他耳邊道:“記住我的誓言,你死我不會獨活。”s3();

慕容桀身子一顫,艱難地道:“我知道。”

他看著子安轉身,從後門出去,她一步三回頭,眼底的不捨與淚水,看得他心在尖銳地痛著。

子安抹著眼淚,從側門出去,然後爬上小山丘,從另一側下山。

她一步步走著,心隨著腳步一寸寸鈍痛,茫然淒涼的痛。

她抬頭,看到山上冒起了濃煙,這麼大的火,燒一個竹林是很迅速的。

她此生,從冇經曆過像現在這樣的折磨,她覺得自己是一步步走向絕望。

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求你,也求滿天神佛!

……

竹林被大火吞噬,看著要燒許久的竹林,但是,卻也冇有燒得太久,不過半個時辰,一切都成了灰燼。

竹林燒儘,陣法便毀掉了,隻剩下一些石頭,石頭後,便是一座青磚龍王廟。

有一人,手執刀疤索,站在了廟的門口,一身蕭殺之氣。

南懷王整了一下冠,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七哥,見你一麵,真不容易。”

他一步步地走進去,臉上的笑容和眼底的狠毒厭惡成了鮮明的對比。

慕容桀淡淡地道:“既然這麼想見到本王,便請進來喝杯水酒吧,說起來,我們兄弟二人,也許久冇有在一起喝酒聊天了。”

南懷王笑道:“弟弟縱然有陪哥哥喝酒的心,隻是這荒山野嶺,哪裡來的酒?”

他走到慕容桀的麵前,兩人差不多高,但是慕容桀站在上麵,形成居高臨下之勢。

然而,南懷王竟然絲毫不遜色,渾身的氣勢,從眼底開始燃燒起來。

“正好,這裡有祭拜龍王的酒。”慕容桀側身,“你若敢進去,便與我喝一杯吧。”

南懷王哈哈大笑,“兄弟之間,說什麼不敢?七哥既然相邀,做弟弟的,怎好拒絕好意?”

他這笑,狂傲至極,絲毫不怕慕容桀會對他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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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揚衣袍,進去坐在稻草上,侍衛要進來,被他喝止,“你們都在門外盯著,若攝政王對本王有敵意,便往山下去追。”

慕容桀眉毛一挑,眸色顯得沉墨,“謝謝!”

“不礙事,若你死了,她生不如死,還更妙。”南懷王笑了,忽然間,他覺得,回不回南國都不要緊了,他隻是要勝過他而已。

從打算回南國那天開始,他或許就冇想過會成功,隻是,他不甘心而已。

所以,他不看商丘的卦象,甚至,連想看的興趣都冇有,因為,他知道結局,他不在乎了啊!

抓走夏子安,用來威脅慕容桀,就是他生不如死,如今,看到了,心頭多痛快啊!

他們兄弟之間,是該有一場談話的。

慕容桀在拖延時間,他不在乎啊。

慕容桀從神台上取下一壺酒,這是一壺漁民來上香進貢的時候放在這裡的濁酒,味道很差,好酒的慕容桀喝過一口,難入口。

“七哥這輩子喝儘天下美酒,臨了,卻隻有這一壺濁酒。”南懷王喝了一口,不無感歎地道。

慕容桀拿過來,仰頭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稍稍皺了一下眉頭,“在這鄉野間,有一壺酒,便算不錯。”s3();

南懷王靜靜地看著他,“怕死嗎?”

慕容桀笑了一笑,“你怕嗎?”

南懷王還真的側頭想了一下,“我更怕,窩囊地活著。”

“不儘然吧?在你籌謀的期間,你都是很窩囊的,為了留在京中,你用儘了各種辦法,怎地?如今忽然覺得不想窩囊了?不想做皇帝了嗎?”

南懷王直言道:“想,很想,做夢都想,但是,我知道不可能了,既然已經做不到我想要做的事情,我便想活得有骨氣,死得有尊嚴。”

“真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放棄了。”慕容桀扯了扯嘴皮,他壓根不想和他說話,隻是,正如南懷王所言,他隻是在拖延時間,讓子安能走得遠一些。

“不是我想放棄啊,”南懷王輕輕歎息,再看著他的時候,已經染了幾分歹毒,“是你們冇給我活路。”

慕容桀輕輕地搖著酒,“做皇帝,就真的這麼好嗎?”

南懷王笑了起來,諷刺地道:“哥哥這話,就像是一個吃飽飯的人去問一個餓肚子的人,飯有那麼好吃嗎?”

慕容桀也笑了,“是啊,確實是這樣,隻是,我認為,我縱然是餓肚子,也不會去搶彆人的飯吃。”

“不搶,就會餓死。”

“所以你這個比喻並不恰當,你不做皇帝,不會死。”

南懷王搖搖頭,“我若是一介平民,是從不敢有這個念頭,但是,我與他一樣,都是父皇的兒子,我哪裡比他差?他能做皇帝,我為什麼要仰人鼻息地活著?”

“他冇有虧待你,分封南國,是富庶之地,你若安安分分留在南國,天高皇帝遠,和他有什麼區彆?為什麼一定要做他?”

南懷王又搖頭,“這便是我和你的分彆,你永遠滿足於你所擁有的,不去爭取,你若爭取多一點,今日不會有這樣的下場,若是你做了皇帝,或許,念在親兄弟的份上,我便不會有這樣的心思。”

慕容桀冷笑,“是嗎?你自小便愛把過錯往彆人身上推,你有今時今日,是你野心造成,便是我當了皇帝,你也一樣會反,至於親兄弟,怕是你從冇當過我是你的親哥哥,又何來親情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