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是睡到一半被拍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遠遠的就瞧見了岸邊有個白色的影子:“哥,那邊是不是有個人啊?”

林修齊回頭,除了水和草就是茂密的樹林,還有一個即將停靠的碼頭以外啥也冇有:“哪呢?”

林木揉了揉眼,視線逐漸清晰起來:“哦,是我看錯了。”

將船停下,大家順著路走了上去。因為前麵有人帶路,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龍舌村。

眼前的村莊破的破,爛的爛,被火撩過的痕跡十分明顯,顯然這個村莊被火燒過了。雜草叢瘋長,頭上一根根細長的繩子上係滿了各色的布條,褪去的顏色使得這裡看上去十分荒蕪。

穆棱蹲下來撿起一根燒過的木頭瞧了瞧:“所以,這些人是被燒死的嗎?”

林修齊搖了搖頭:“難說。”

“這裡連具屍骨都冇有,就算房子著火了,那也不應該連個遺骸都冇有吧。”穆棱走到一座殘缺的積滿塵土的房屋內,蹲下來撚了撚地麵上的塵土:“看這灰塵的厚度,起碼有兩三年冇有人居住了。”

“行了,先找個地方住一晚,找東西又不是讓你們來探案的。”石飭催促著向前走去,穆棱見狀隻得退出來回到隊伍中。

最後,大家找到一間還算看得過去的房子暫時先安頓了下來,等明天一早再出發尋找墓地。

然而,在收拾的時候林修齊又開始頭疼了。

眼前這位一看就是冇吃過苦的大小姐除了身上揹著的巴掌大的包以外啥也冇有,怎樣才能讓她安穩地度過今晚呢?

這個時候,他又不由得想起張運算元,他可以肯定的是,張運算元坑了他。然而下一秒,蘇綿就打破了他的想法。

隻見蘇綿將包取了下來,將拉鍊一拉到底,再撐開,巴掌大的包就變成了一個又長又寬大的睡袋。

林修齊拿出包裡的捲成一大坨的睡袋,目瞪口呆地看著已經準備躺進去的蘇綿:“所以……張運算元冇騙我?”他默默地想。

其實也不止他一人,可以說是所有見到她動作的人都震驚了。這是什麼操作?居然能把那麼厚的睡袋折成一個巴掌大的包包?

有人忍不住出聲問:“小姐姐,你是怎麼折的這麼小的?”

蘇綿眼珠子一轉,笑著看向他:“你猜?”

忙活了半天的林師傅將包裡的壓縮餅乾拿出來正準備飽餐一頓時,突然想起某個隻帶了睡袋冇帶吃的任性女孩時,轉頭就看見她吃起了自熱火鍋。

香味瀰漫在鼻子裡,眾人在疑惑的同時,連手上的食物吃的也不香了。

最終有一人承受不住跑到了蘇綿麵前,可憐巴巴地遞上一塊壓縮乾糧:“蘇綿姐,我能不能跟你換自熱火鍋?”

當大家看見那笑意顏顏的男孩離開時,帶走了一瓶礦泉水和自熱火鍋時,大家都蠢蠢欲動了。

為了能讓包裡多裝點實用的東西,所有人包裡的食物放的都是抗餓占麵積又少的乾糧,然而乾糧的味道可想而知。

而此時在饑腸轆轆的情況下,有人在他們麵前換到了一頓美食,這怎能不讓人心動呢?

但當看到那雙警惕的眼神時,大部分人心中的火瞬間熄滅了,人家不同意。

後來他們看見對麵又有人找那女孩換自熱火鍋,被女孩拒絕後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這大概就是我得不到的你也彆想得到的感受吧!

若蘇綿知道他們心裡的想法,估計會嗤之以鼻:“我隻是寵個粉而已,你們又不是我的粉絲我為什麼要給你們?”

按照地圖上的路線,在龍舌村的後麵有一片樹林,而那陵墓就在樹林之中。

然而在進入樹林之初,大家就遇上了麻煩。

林中有瘴氣,濃的如白霧,使得前方的路無法看清。

嗅著不斷鑽入鼻孔的臭味,大熊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怎麼辦?這些瘴氣這麼臭,我們還進不進去?”

還不等林修齊等人回答,石飭便開口道:“今天必須進,不然隻能等下一個今天了。”

“為什麼?”林修齊問。

“今日是夏至。”石飭說,“是一年陽氣最盛的一天,這個時候下墓,陰氣減弱,會事半功倍。”

林木沉下臉:“可是這瘴氣這麼濃,如果我們強行進去,萬一中毒了出不去怎麼辦?石先生,您這是準備讓我們去送死嗎?”

“阿木!”林修齊嗬斥一聲,將他拉回自己的隊伍中,然後對著大家問道,“你們有什麼辦法能避開這些瘴氣嗎?”

“有個辦法。”大家順著聲音看過去,“什麼辦法?”

“拿個火把,可在個人範圍內驅散瘴氣。”鄆離看著他們,“隻是我們冇有油或酒。”

“我有。”大熊從包裡取出一瓶二鍋頭,“本來想在路上的時候喝,結果冇喝成。”

有了燃料,一切就簡單多了,隨地找根較粗的枝條,裹上一層布條,澆上白酒,點燃後大家又繼續前行了。

但很快,他們感覺到不對勁。

“我們是不是又繞回來了?”蘇綿環顧著四周問道。

“我也覺得我們又繞回來了。”穆棱拿起地上那條不一樣的顏色,“你們看,這是我們剛纔丟棄的布條。”

“這……該不會是碰上鬼打牆了吧?”隊伍中有人猜測道。

“不,可能是迷路了。”石飭看著布條,“我們先把布條綁在樹上,做個記號,看能不能找到路。”

“誰在那邊呀?”蘇綿上前兩步,探頭看著不遠處的草堆。

話音落下,一個白色的身影站了起來,在眾人還冇反應過來前,飛快地往反方向跑去。

穆棱飛快地衝了出去,雙腳一躍,幾個呼吸,便將那人攔停了下來。

眾人趕緊追過去,這纔看清,原來那身白衣飄飄的竟是一個男人。

“你是什麼人?”穆棱問,“為什麼跟著我們?

男子看起來有些無措手:“我……我是龍舌村的人。”

“龍舌村?”林木一時冇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說,“你們不是都死了嗎?”

“全村,就剩我一個了。”男子目光怔怔,看向前方,“那場大火,他們都死了……”

蘇綿問:“那場大火是怎麼來的呢?”

男子苦笑一聲:“誰知道怎麼就著了,許是天火吧。”說著,他回過神來問,“你們是誰,為什麼來這裡?”

石飭拿出地圖,打開放到他麵前:“你既然是龍舌村的人,那你應該知道這個怎麼走吧?”

那男子見那地圖上的終點,臉色大變:“你們這是要找桀陵!”

“什麼陵?”林修齊皺起眉頭,疑惑地看著他。

“桀驁不馴的桀,桀陵。”男子目光複雜的看著他們,“我勸你們還是彆去了,那裡凶煞無比,大部分去的人都有去無回,我看你們還是彆去送死了。”

“在我們之前還有人來過?”穆棱抓住了一點,詢問道。

“是。”男子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一共有三波人,第一次是在我小的時候,那群人來我們村裡詢問,之後便冇了去向;第二次來的那些人讓村長帶著進去了,之後他們就再也冇有出來過;第三次,也是就在三年前,他們不顧我們的勸阻,也是進去了就再也冇出來過。”說著,他掃視了一下週圍的人,“你們是第四波來的,我勸你們還是彆進去了,彆到時候把命都搭進去。”

“小兄弟,那你知道怎麼找到那個陵墓嗎?”林修齊說,“我們在這裡轉悠好久了,找不到進去的辦法,你能帶我們進去嗎?”

“不是,我都說了,會死人的。”男子焦急地說道,“你們怎麼還要進去?”

石飭將地圖折起來,收了回去:“小兄弟,這就不是你該擔心的事了,你隻要帶我們進去,找到陵墓後你想走隨你。”說完,他揪起他的領子,“走,前麵帶路。”

“誒。”男子嚷著,“你彆拽我。”說完,又繼續勸導大家,“我跟你們說,真的不要進去,那裡麵真的很危險。風水你們知道吧,那個什麼天斬煞,什麼鐮刀煞,那陵墓裡麵肯定也是這樣的,那就是個凶墓……”聲音漸行漸遠。

一路上,男子儘力勸說,極力勸解反對,直到最後,見大家還是不為所動,於是漸漸地就不再說什麼了。

一行人踏入陵墓附近,隻覺這裡陰風陣陣,仔細一瞧竟冇了那瘴氣。

“什麼鬼地方,這麼冷。”林木搓著浮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抱怨道。

“我都說了,這裡的煞氣特彆重,你們還不信,趁現在太陽還冇下山,我們趕緊走吧。”

穆棱拿著羅盤,在周圍走了幾圈,最終定在了一處:“就是這了。”

“挖吧。”林修齊說道。

“不是吧,都這樣了,你們還不怕啊!”男子驚呼,“真的會死人的……”

“等一下。”蘇綿攔住大熊抽工具的手。

大熊心裡咯噔一下,這妮子該不會反悔了吧?

林修齊心裡也一直突突:“怎麼了?”

“我先上個香。”蘇綿從她的小揹包裡抽出三柱香與兩個沙沙作響的龜殼。

大家再一次震驚,這個看著那麼扁的小揹包裡是怎麼裝下龜殼的?她是哆啦A夢嗎?緊接著大家就看見女孩將三把香點燃,插在地上,拿起龜殼開始搖晃,然後再打開,裡麵的銅幣都散落在地上。

還不等大家看清那些銅幣,她就將他們撿起丟進龜殼再次晃動起來。等第二次銅幣落在地麵上後,她找大熊拿來那瓶還未用完的二鍋頭,將它撒在香前,最後將龜殼和銅幣收了起來。

做完這些後,她起身笑吟吟的對著大家說:“我這是從彥教授那裡學來的,雖然我看不懂它的含義,但我看他每次下墓前都會做。”說著,她自我評價般的感歎,“今天做完,感覺還是挺好玩的,下次有機會的話我要去幫彥教授做。”

“所以……”林木目瞪口呆地指著蘇綿的小包,“蘇綿姐,你隻是覺得好玩纔想要做的嗎?”

蘇綿哼的一聲,理直氣壯地說:“什麼叫我覺得好玩才做,我這明明是看彥教授每次下墓都這樣做才做的,我這明明也是為了大家都安全著想,你們就這麼不識好人心嗎?”

“既然她是為我們著想,就彆想那麼多了,開墓吧。”鄆離說道。

鐵鍬用力插入地麵,帶出一鏟又一鏟的泥土,石飭眼神向旁邊示意了一下,後麵的人拿出工具也加入了挖坑的隊伍中。

林修齊一直蹲在坑邊觀察,直到差不多的時候,他喊了一聲:“停!”

接著,他拿出洛陽鏟,跳進坑中,用力的插入土裡。直至碰到硬物,這才抽了出來。這不抽還好,一抽就讓周圍的人嚇了一跳。

隻見洛陽鏟被血紅色的泥土包圍,而在抽出來的那一瞬間,一股濃重的鐵鏽味瀰漫在坑內,讓人感到十分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