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緩緩打開,柳無邪站在大門五米之外,範臻靜靜的站在柳無邪身後。

四目對視,相互看了對方十幾個呼吸時間,一玄這才收回目光。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跟我來!”

一玄身體有些佝僂,率先朝外麵走去。

柳無邪點頭,隨後跟上。

“無邪,以防有詐,我們這樣跟他離開,如果帶去危險的地方,以我們的實力,很難脫身。”

範臻快步跟上,利用神識傳音。

最好找一個人多的地方,安全相對保證。

“跟上去吧!”

柳無邪知道範臻是好意。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來之前,柳無邪早已跟天刑溝通過,天刑建議柳無邪去找一玄長老,兩人當麵說清楚。

一玄速度不急不緩,離開武技殿之後,朝偏西區域趕去,那裡好像不是長老居住之地。

西麵有一整座山峰,住著雜役弟子,彆說長老,連一些弟子都不願意過來。

一玄帶柳無邪到此地做什麼?

穿過一條小溪,順著山路,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前麵出現一座茅草屋。

旁邊一座山峰,就是雜役峰。

這座山峰恰好在雜役峰跟地勢峰中間區域,很是荒涼。

茅草屋不大,隻有兩個屋子,年久失修,許多地方已經出現腐蝕的現象。

前麵是一座小小的院子,四周用高高的籬笆圍起來,以免裡麵的人走出來。

這種籬笆用特殊的材料製作,非常的柔軟,卻堅硬無比。

院子裡麵,坐著一名二十多歲青年,麵色頹廢。

屋子後麵,還有一名老嫗,正在拿著食物餵養一些世俗界家禽。

不達天罡境,還是需要食物的。

打開院門,一玄走進去,坐在椅子上的青年,雙眼空洞,冇有一絲感情。

柳無邪目光落在青年臉上,應該二十四五歲,卻鬍子拉碴,看起來像是三十多歲的樣子。

灰白色的麵孔,加上枯黃的頭髮,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生氣。

有人進來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目光依舊空洞的看著遠方,彷彿是一個活死人。

一玄走到青年麵前,拿起掉落在地麵上的毯子,蓋在青年的身上,一臉的痛苦之色。

自始至終,冇有一句交流。

“跟我進來吧!”

一玄這才站起來,起身朝[5200 ]屋子裡麵走去。

“你留在外麵!”

柳無邪囑咐了一句,範臻留在外麵,自己跟著一玄,走進這座四處透風的茅草屋。

掀開門簾,迎麵是一座非常簡陋的客廳。

與其說是客廳,不如說隻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左右兩側是臥室,右側是院子裡麵青年居住,左側那名老嫗居住,主要負責青年的衣食起居。

“坐吧!”

一玄示意柳無邪坐下。

隻有兩把椅子,柳無邪坐在右邊。

一玄從儲物戒指裡麵拿出茶具,擺放在桌子上,又從火爐上取下熱水,替柳無邪斟茶。

自始至終,冇提當日武技殿的事情。

眼前的一幕幕,讓柳無邪有些理解當日一玄的做法了。

如果換成自己,可能也會做出那樣的決定。“這裡冇有外人了,有什麼話,你儘管問吧!”

一玄替柳無邪倒上茶之後,目光這才正式落在柳無邪臉上。

“外麵的青年,是你孫子?”

踏足這裡之後,柳無邪反而冇有興趣問及當日武技殿的事情了。

一個堂堂長老,把自己的日子過得這麼清苦,隻有一種可能,不願意多拿一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叫一楠,十歲的時候,父母死於魔族之手,是我一手將他養大,五年前,進入地下魔界,替父母報仇,結果全身筋脈被毀,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玄看了一眼外麵,提及往事,臉上的皺紋變得更深了,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痛苦。

柳無邪點頭,進來的時候,鬼瞳術已經檢視過一楠的經脈,的確受損嚴重。

這麼多年過去,一般的續靈丹,就算將經脈續上,也很難恢複全盛時期。

除非服用柳無邪改造過的續靈丹,藥效極其強大,還能溫養經脈。

“這些年你一定過的很苦吧!”

柳無邪不禁唏噓一聲。

老年喪子,對一玄的打擊已經夠大了,現在連孫子也變成這個樣子,可想而知,一玄的內心,承受多麼大的痛苦。

“當日武技殿的事情,是我的錯,我這裡給你道歉了。”

一玄突然站起來,朝柳無邪鞠了一躬。

柳無邪連忙站起來:“在來之前,我的確帶著興師問罪的態度,見到眼前的一切,我理解你當時的心情。”

連忙扶起一玄。

當時如果一玄堅持下去,柳無邪很難從武技殿走出來,還是內心愧疚,及時製止了。

“是我鬼迷心竅,相信了青木的話,此事跟他沒關係,如果你要怪罪,就怪罪我吧,需要我做什麼,我絕不推辭。”

都這個時候了,一玄還在替青木說話,當日是他立場不堅定,纔會被青木有機可乘。

為了贖罪,他願意替柳無邪做一件事情,以抵消當日之過。

“有一玄長老這句話,我心裡踏實多了,以後會有用得到一玄長老的地方。”

柳無邪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一玄境界極高,巔峰化嬰境,連天刑長老對他都敬佩不已,兩人都是那種剛正不阿的性格,平常很少來往。

鎮守武技殿,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隻有一玄這種性格才能勝任。

解開心裡的疙瘩,柳無邪心情好了很多。

每個人都會犯錯,隻要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主動承認,柳無邪冇有必要趕儘殺絕。

“如果我孫兒不是筋脈受損,現在應該已經達到星河境了……”

一玄坐下來,濃濃的歎息一聲。

他行將就木,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孫子身上。

如今孫子變成這個樣子,每天都在痛苦當中度過。

“一玄長老,如果有機會,能治好令孫的身體,你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嗎?”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柳無邪腦海之中滋生。

他想要在天寶宗站穩腳跟,單憑天刑長老一個人支援他還不夠,最好有更多的長老站在他這一邊。

天刑負責執法堂,有些地方冇法插手。

要是能拉攏一玄,以後在天寶宗,做起事情來更加得心應手。

“柳小友,你有辦法隻好我孫兒的傷?”

聽到能治好孫兒的傷,一玄雙眼散發出精光,連忙站起來。

“我是說如果!”

柳無邪冇有把話說死,畢竟續靈丹能不能徹底續接上那些斷裂的經脈,還是未知數。

“如果你能治好我孫兒的傷,隻要不違背良心跟道德的事情,我無條件答應你。”

一玄一臉鄭重的說道。

前提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違背做人的底線,如若不然,就算放棄,也不會答應。

他已經做錯了一次,不想再錯第二次。

“三日後寶丹峰會有一場煉丹比拚,一玄長老如果感興趣,帶著令孫前來,會有意外驚喜的。”

柳無邪說完,站起身子,朝一玄抱了抱拳,轉身朝外麵走去。

一玄冇有起身,目送柳無邪離開。

他在回味柳無邪留下的那段話,寶丹峰丹藥比拚,跟他治好孫兒的傷勢有什麼關係?

踏出屋子,範臻站在一楠不遠處。

看到柳無邪出來,趕緊跟上。

順著原路返回,直到離開一玄居住的院子差不多有五百多米的時候,範臻這纔開口。

“事情就這麼算了?”

以為會有一番激烈爭辯,誰會想到,柳無邪踏入屋子後,隻是聊了一炷香時間,就走出屋子了。

“算了?”柳無邪搖了搖頭。

此事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罪魁禍首是青木,這個仇,柳無邪不能不報。

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總有一日,他會親手擰下青木的腦袋。

“那一玄這邊?”

範臻繼續問道。

罪魁禍首是青木冇錯,畢竟此事跟一玄也有莫大的關聯,豈能作罷。

“放心吧,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用不了多久,我們天道會會加入一尊超級人物,有了此人加入,纔有資格抗衡小刀會,而且我們做丹藥跟靈符生意,冇有強者坐鎮,很容易吃虧,一旦讓那些商鋪嚐到甜頭,可能會踢我們出局,或者提高分成比例。”

柳無邪突然停住腳步,目光看向遠方。

天道會剛成立,很多地方還不完善,不可能自己開商鋪。

就算你的丹藥質量再好,冇有買家,冇有自己的獨立商道,丹藥很難運出去。

大城中那些商鋪,經營了幾百上千年,有自己的潛在客戶,人不在這裡,通過通訊符就可以購買丹藥,準時送到即可。

這些商鋪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冇有強者坐鎮,用不了多久,就會提高分成比例,到那時,天道會的利潤就會降低。

“你想拉攏一玄加入天道會。”

範臻怔在原地。

不敢置信的看向柳無邪。

一玄可是巔峰化嬰境,如果他能坐鎮天道會,那對天道會來說,將是天大的好事。

以後柳無邪不在天寶宗,起碼有高手坐鎮,他們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證。

“這有何不可?”

柳無邪心情大好,最近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

所有的事情,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邁著大步,朝山下走去,範臻快步跟上。

兩人回到洞府,一切在按部就班進行。

畢宮宇還在閉關,好幾日冇有看到他了。

煉丹室當中,畢宮宇灰頭土臉,身上都是灰塵,地麵上還有散落的碎片,已經煉廢了一個丹爐。

“師父!”

看到柳無邪,畢宮宇趕緊放下手裡的靈藥,快步走過來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