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多久,房間裡麵傳來細碎的談話聲。

“少爺。”

顧念低聲喚了一句。

聞言靳封臣手上的筆停頓住,筆桿被隨意地握著。

他抬眸看向顧念,眼裡眸光流轉。

“是查到什麼了?”

“嗯,有一個線人說在一個小城市發現了疑似您要找的人,據報告,她現在很可能就藏在法國南部的一個城市。您看我們是不是要追過去看看?”顧念小心翼翼的說道。

話落,靳封臣臉上沉穩的表情散去。

那一潭幽靜的湖水泛起了點點漣漪,一圈又一圈盪漾開來。

從內而外的戾氣幾乎是立馬就發散出來。

他的筆握得緊緊的,快要把筆折斷了似的,指尖發白。

這三年裡,他除了四處尋找瑟瑟,發展分公司之外,也命人在暗中搜尋江暖暖的下落。

當初在國內找不到江暖暖,他便猜測,江暖暖很有可能已經偷渡出國了。

當時在國內條件受限,所以他隻身前往這裡,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血洗仇人。

江暖暖對瑟瑟的所作所為,至今深深烙印在他腦海中。

三年了,每到深夜,他都會做一個噩夢。

夢到江瑟瑟在海裡無儘地沉淪,冰冷的海浪胡亂地拍打著她。

每當他伸手想要去救她時,夢境瞬間被阻斷,最後他隻能活生生驚醒……

醒來後,身邊空蕩蕩的,冇有當初的溫度。

緊接著便是令人窒息的疼痛感席捲上心頭。

其實在一年前,他差點就能抓到江暖暖了。

正好機緣巧合下碰上,他生生讓人斷了江暖暖一條腿。

不過手下的人看管不力,被她逃了。

震怒過後,靳封臣便派人到世界各地去追蹤江暖暖的蹤跡。

一晃一年又過去了,手下的人才帶來了訊息。

隻不過冇想到,這次報告的位置竟然是在法國。

江暖暖竟然敢出現在他在的國家!

倒真是應了那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回想著發生過的一幕幕,靳封臣眼底滿是煞氣。

將筆重重地往桌麵砸去,冷聲吩咐道:“追,給我往死裡追,這次彆讓她再逃了!”

好不容易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是再被江暖暖逃了,下次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她纔會又出現。

感受到靳封臣的強大氣場,顧念也不敢含糊。

點頭應道:“好的,您放心吧,我們會儘力抓捕的,一定將江暖暖給您帶回來!”

談論完江暖暖的事後,顧念開始有條不紊地彙報靳封臣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少爺,過幾天有個盛大的舞會,由皇家舉辦,受邀參加的都是社會上各行各業的精英人士。您也在邀請名單上,您看是不是要參加?這次可是個好機會。”

這樣的舞會,想來也是會很熱鬨的。

靳封臣神色淡然,聽到皇室的時候,眼底水光未起波瀾。

他隨意地瞥了一眼顧念遞過來的檔案,淡淡地回了句,“嗯,到時候再看吧。”

這次冇有像以前那樣直接拒絕。

但顧念打量著他的神態,從中也攝取出了點資訊。

看得出來靳封臣興致並不高昂。

這樣熱鬨的場所他向來不喜歡。

他猜測自家老闆到時候多半會找理由推拒掉,冇有立刻拒絕也隻是不想太拂了皇家的顏麵。

不過就是意思意思,假裝考慮了一下。

顧念走後,靳封臣接著處理公事。

待工作完成後,他走到了外邊的陽台,伸了伸懶腰。

天空殘留著一道嫣紅的霞光,映照在人臉上,滿麵紅光,吹拂來的晚風格外地舒服溫潤。

靳封臣緊抿著薄唇,欣賞著這殘陽西斜的畫麵。

黑曜石般的瞳眸動了動,心中泛起了點點漣漪。

天空上映出了江瑟瑟的身影,靳封臣想要伸手抓住。

不過卻是他心底臆想出來的幻影罷了。

他苦澀的笑了下,鬆開了緊攥的手掌。

瑟瑟,你會在哪呢?

你是否還活著?

心中的痛苦隨著微風被勾了出來。

靳封臣苦隨即轉身進了屋子,拿出一瓶酒,乾飲了起來。

烈酒灼喉,卻還是吹不散他心中的苦悶和思念……

與此同時,在法國的一處酒莊,一名女子也微微抬頭朝天際望了過去。

片刻後,她不自覺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而後垂下眼簾,視線繼續落在葡萄架上。

她身著一襲淺藍色的連衣裙,裙襬在空中隨風輕輕搖曳,蕩起一點弧度。

頭髮冇有紮起來,服帖地散落在肩膀兩側。

她的長相是純粹的東方美人,身上有種東方國家特有的古典韻味,是骨相美和皮相美的結合體。

初看,便讓人覺得驚豔。

標準的鵝蛋臉,新月眉,櫻桃小嘴,清澈的眸子裡閃爍著一剪秋水。

仔細一瞧,也不會覺得生厭,有種別緻的風韻在。

精緻的麵容在餘光揮灑下,顯得十分的動人。

在點綴滿紫色的葡萄園裡,她就如同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般,一顰一笑都攝人心魄。

她站立在那,攀著一個架子,足尖微微向上墊起。

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動,剪下了一串飽滿的葡萄。

嫣紅的唇瓣往上揚起一絲安逸的笑容。

她抬起胳膊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而後從架子上走了下來。

腳尖剛一觸地,身後便傳來奶聲奶氣還有點含糊不清的女娃娃聲音。

“媽咪,媽咪——”

女娃娃歡喜而清脆的叫喚聲迴盪在葡萄園內,女人身形微頓。

她回頭往後看去。

就看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嘴裡叫喚著。

遠遠望見她,就跌跌撞撞地朝她跑了過來。

剛學會走路冇多久便落地跑的樣子,看著還挺滑稽。

在小女孩身後,一箇中年的婦人,嘴裡唸叨著法語,神色慌張地追趕過來。

那神情分明像在說哎喲我的小祖宗呐。

這個場景有些似曾相識,女人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

她前些年出了些意外,醫生說她記憶出現紊亂了,大部分的事情記不太清。

但是,她清楚記得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叫江瑟瑟。